第四章 不够淡定
被轰出去后，莫问躺在路旁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，暂时连自己站起来走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过往的行人不敢多看，纷纷绕道快步离开。
莫问躺在地上，呆呆注视着天空。比起被一顿毒打，她最后的话语更加刺痛心灵。莫问想过无数种在会的可能，但是没料到结果却是这样的下场。
“不认识，若是不认识还好，现在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了......”
要是还有力气，莫问真想扇自己几巴掌。都怪自己的一时冲动，把一切都搞砸了。别说再续前缘了，现在连能否正常交流都成问题。
“你，你还好吧？”
一个小小的脑袋忽然窜经莫问的视线，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孩子。
“你能帮我个忙吗？”
女孩歪了歪脑袋，莫名失落的莫问继续道：“打我，狠狠地打我！”
“为，为什么？”
“别问那么多！快点打我！”
被他粗鲁的一吼，女孩眼里噙着泪快步逃走了。
“完了，我又搞砸了......”
盯着女孩离去的方向，莫问全身像失去了力气。
“莫问？你，你怎么变成这副摸样？”
过了好久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。阿豹瞪大眼睛，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。
莫问嘴角挂着苦笑：“豹子，你来了。能不能拉我一把，现在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”
“谁把你打成这样！”
支撑起莫问，阿豹的语气充满了怒意。
莫问心里有些感动，对这个相识不过几日，性情直爽的少年他还是很感激的。
“是我自作自受。”
看到莫问口中连连叹息，情绪失落，阿豹自觉闭上嘴不在谈论此事。
“不说这个，我带你去我家吧。”
“不会打扰你的家人吗？”
“不碍事，反正我家也没什么人，地方都空着呢！”
“那就多谢了，说实话我现只想有张床可以好好睡上一觉！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向阿豹的住处走去......
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醒来，莫问揉了揉有些难受的太阳穴。
月光顺着窗台照射进来，在黑暗中响起了轻微摩擦的声响。
莫问转着脑袋，望着黑暗中蠕动的黑影：“有谁在吗？”
“你，你醒了？”
黑影看起来有些胆怯，移动到桌前，点起了桌上的烛火。
微弱的亮光照亮了昏暗的空间，摇曳的火光中，莫问看清了黑影的长相。
看清对方，莫问有些意外：“你是下午的女孩？你怎么会在这？”
“我......”女孩扭扭捏捏，看来还有些害怕，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。
“对不起，那时候是我太粗鲁了，吓着你了吧。”看到对方没有反应，莫问继续道，“我没有想欺负你的打算，只是那时候我心情还没整理好，所以言语有些冲动了。”
对方继续沉默，莫问叹了口气：“总之错在我身上，我不该对你吼叫，抱歉。”
接着，莫问移开视线，望着窗外的夜空。
或许是这样的氛围牵动了内心的思绪，他不由自主开始讲述：“曾经有一个少年，不知道自己为何生在这个世上。身边的人都排斥他，就连最亲近的父母都打从心底厌恶这个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儿子。”
“嘛，这不怪他们。任何一个私生子放在那里都是不受待见的，更何况他们还是十分在乎面子的人，想必在心里一定无法接受，把这个给自己人生染上污点的孩子看做是自己的血亲。”
“但是既然如此，他们为何要让这个少年出生在这个世上呢？很长一段时间，少年都带着这个疑惑活着。他曾经也恨过给自己这个糟糕人生的人，在不管做什么都看不见希望的道路上，他最终选择了自我的堕落。”
“他干过很多坏事，在城市灯光的阴暗处，在别人享受温暖家庭的时候，他却在放任自己的欲望，和无论怎么发泄都不能感到痛快的愤怒。”
“没有人在乎他做了什么，不管这个城市多么热闹，他永远是一个人。就像被抛弃的野狗，就算受了伤，也只能在无人的午夜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。”
莫问吸了口气，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：“这样就好，他不再和任何人交流，自己想要的东西都靠暴力抢来。即便这是错误的做法，但是连自己的存在都是错误的少年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。”
“我想，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在想，自己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没什么关系的存在。”
“呜......”
莫问收回远眺的视线，他忽然听到身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。
女孩不知何时坐在床边，似乎被莫问的故事感染，压抑不住流出悲伤的眼泪。
看着女孩的样子，莫问脸上挂着安稳的微笑：“没关系了，这个少年现在已经不会抱有这种想法，你不必为他感到难过。”
女孩边哭边说道：“那后来呢......湫叶想知道少年后来经历了什么......”
姑且算是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叫湫叶，莫问将目光重新投放到夜空：“后来少年遇到了一个人，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......”
“哈哈！莫问，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！”
大门忽然被用力打开，阿豹手提烧鸡大步走了进来。
把烧鸡往桌上一放，阿豹瞥见了坐在床旁的人影：“叶子，你也在啊！你不是说自己要去睡觉了吗？”
“我，我去睡觉了！”
湫叶慌慌张张跳下床，头也不回跑出了房间。
“这丫头。”
阿豹嘀咕了句，取出碗筷摆在桌上，道：“莫问，睡了这么久饿了吧？来尝尝这刚出炉的大烧鸡！”
莫问撑起身体，摸到桌前坐下，盯着桌上香喷喷的烧鸡，忍着饥饿开口道：“有酒吗？”
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，阿豹打量莫问一眼：“你还会喝酒？”
莫问搓了搓手，嘿嘿笑道：“没酒，给口水喝也成。”
“你等着！”
阿豹忽然站起啦跑了出去，过了好一会儿，莫问都闻着烧鸡的香味，等得垂延三尺了，阿豹才慢吞吞从门后面摸进啦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看着阿豹捧着一个脏兮兮的泥罐子，嘴上还挂着贼笑，他就感到一阵不自在。
“酒啊！”
阿豹将罐子往桌上一放，这东西还有点沉：“你不是想喝酒吗？我就把村长家地窖里珍藏的老酒给拿来了！”
“牛！”
莫问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，然后迫不及待拆开封口，一股陈年佳酿的酒香就飘然而出。
抓起一个空碗倒满，仰头一口喝干，莫问打了个响嗝畅快道：“好酒！”
“这酒，真这么好喝？”
坐在一旁的阿豹见莫问沉醉在饮酒的享受中，心里也痒痒的。
莫问扒下一片烧鸡塞入嘴中，道：“怎么，你没喝过？”
啃下一片鸡腿上的肉，阿豹解释道：“长辈们都说未及冠的人不宜饮酒。”
又喝下一大口酒，莫问抓过另一支鸡腿塞进嘴里：“那你还是不要喝了。”
看着莫问饮酒自如，阿豹问道：“莫问，你到底几岁就开始喝酒了？”
“大概是九岁那年吧，详细的太久了记不清了。”莫问边说着，便大口吃肉，大碗喝酒。
阿豹看着眼红，也感觉口干舌燥起来，连平日美味的烧鸡也被这酒香盖过了几分。
看出了他的心思，莫问笑道：“怎么？你也想喝？”
阿豹摇了摇头：“还是算了吧。”
“不会喝酒的男人可不算真正的男人啊！”
这句话刺激到了阿豹，他忽然抢过莫问手中的酒罐，给自己倒了一碗酒：“不就是喝酒吗？我虽未及冠，但也并不比那些成年人差！”
一半是赌气一半是自尊心作怪，阿豹咕噜噜就仰头将一碗酒吞到肚子里。
“慢点！第一次喝酒可不能这样喝！”
把酒碗向桌上一拍，阿豹摇摇晃晃站起来，指着莫问道：“怎么样？这酒我也能喝得来！”
莫问只是笑，却不说话。
见他不出声，阿豹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。
“别喝那么快，我都没了！”
莫问连忙夺过酒罐子给自己倒了一碗。
“怕什么！没有了我再去拿！”
两碗下肚，阿豹脚跟都站不稳了，第一次喝烈酒就是快酒，自然醉的也快。
“跟你说个事。”感觉不能再让他继续喝酒，莫问试图转移阿豹的注意力。
“有什么话就直说！”
于是，借助酒兴莫问把自己下午见到她的经过都详细说了一遍
这一切，阿豹都只用一句话点评：“这事，是你做的不够淡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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